长期以来，上海社联联系着上海市高等院校、党校、社科院、部队院校和党政部门研究机构等社会科学研究机构，深入研究并回答事关国家和上海经济社会发展的重大理论与实践问题，成为政府决策不可或缺的“思想库”和“智囊团”。

　　上海社联与澎湃新闻智库报告栏目联合推出“上海社科专家说”，该系列文章将坚持问题导向，提供应对策略与解决方案，为政府部门提供决策参考。

　　2021ChinaJoy刚刚在上海新国际博览中心落下帷幕。《2020年度全国电竞城市发展指数评估报告》首次披露，上海综合排名第一。同时，拳头游戏、阿里巴巴、趣加互娱等知名游戏电竞企业官宣落沪，为上海实现电竞产业全生态的突破再添助力。

　　2021年伊始，上海市内多处电竞园区或已投入使用或在筹备之中，随着电竞赛事孕育而生的相关数字内容产业蓬勃发展，借助新兴科技、数字文化赋能线下文旅消费场景呼之欲出。然而新生事物发展道路总是曲折的，总是要经历一个由不完善到比较完善的过程，而在发展的过程中，新的问题也会不断产生。因此，电子竞技作为重要抓手，如何建设好上海文体旅融合“一盘棋”工作，要处理好其中的破与立。

　　电子竞技自出现以来，饱受争议。从内在因素来看，在于其被“污名化”后一直未得到正名。一是因为长期以来，“电子竞技”都没有明确而严格的定义，高度融合性使对于其内涵辨析存在一定的困难。因此大众对于“电子竞技”与“游戏”两者概念的区别和联系存在一定的误解，以年轻群体为代表的“电竞主力军”时常受到一定的参与限制。二是学界脚步仍有待进一步加快，无论是从电子竞技对个体的生理、心理影响研究还是从其对社会的影响研究都较少，也缺乏一定的以实证视角来证实电竞之效的科学实证研究。这些都使得官方对于电子竞技的认可到宣传需要一定的时间成本，因此电竞与传统体育相比仍然缺乏一定的社会参与度，以电竞为抓手的文体旅融合发展仍需要更细致的、多方面的考量。

　　许多城市早已抓住了“电子竞技+旅游”融合带来的新商机，举办特色化的电竞赛事，吸引电竞游客。随着电子竞技成为2022年杭州亚运会正式比赛项目，届时将会有大量年轻人涌入杭州。而对于上海建设全球城市来说，更需要有足够的创新能力和灵活性适应不断演变的环境，因此电竞之都建设也是题中应有之义。然而，电子竞技产业在任何一个国家都是一个庞大的复杂系统，因此电竞市场蓬勃发展下，行业规范化、标准化的缺失仍为遗留问题。聚焦全球拥有成熟电竞产业的国家，韩国和美国一直走在行业前列。无论是韩国通过专门负责管理电竞产业的机构和部门的成熟运作所呈现出的成熟产业体系，完善的商业链条，还是美国打造的以市场为导向的游戏产业发展所体现的众多上游知名游戏开发公司的总部集聚，都值得我们学习与研究。

　　目前国内各城市的电竞产业发展都时有处于一个生态不健康的状态：即头部厂商力量过大，易形成垄断局面，缺乏一定的监管力量，这具体表现在产业链的各个环节。而从某种意义上讲，城市的实力往往代表着国家的实力，国家与国家间的国际竞争在很大程度上被具化为以城市为核心的区城间的竞争。因此，文旅产业与城市发展需要一体建设，从而推动文旅产业集聚，形成规模效应、溢出效应。

　　电竞产业发展最重要的动力应该是电子产业链上的个体：电竞从业人员，即电竞行业的全方面人才。然而，此前社会对于电子竞技认同度的缺乏以及行业未来走势的不明朗，使得行业人才缺口巨大，因此行业健康发展须破解人才瓶颈，而人才的培养也一定离不开高质量的教育。自2016年“电子竞技运动与管理”专业成为教育部职业教育与成人教育司公布的增补专业以来，开设电竞专业的热潮便一浪高过一浪。中国电竞教育尚没有形成统一标准、完整理论体系，实践与教学不统一。许多人对电竞教育的认识存在很大误区，认为电竞教育只是教人打游戏。实际上，电竞教育还包括很多内容，比如电竞运营管理的商业化、版权、制作、播出等等。而当前开设电竞相关专业的高校，尤其是双一流高校寥寥无几，本科及以上教育出现严重断层。

　　究其原因，主要在于双方在目标利益诉求上存在差异：院校的目标是培养人才，更加注重社会效益；而企业的目标是追求利润，更加注重经济效益。同时，由于产业发展与升级迅速，技术更新速度快，在缺乏一定的需求动力下，职业院校难以同步培养。

　　我们在这里谈到的电竞包含三类形式：体育化的电子游戏，如以英雄联盟等电子游戏为载体的电子游戏体育化改造；电子虚拟化的传统体育，如FIFA等将传统体育IP被运用到游戏开发；数字科技对抗化，如无人机竞速、机器人足球等不仅仅是以电子游戏为媒介的电子比赛。总而言之，电子竞技定义的基本要素：以电子游戏为基础、以电子设备为载体、人与人之间的对抗、遵循统一的规则或标准。“电子竞技”与“体育”也能够在以下几方存在联系：组织化、规则化、职业化、产业化。电子竞技的产生与发展，可以视为从游戏到体育的转变过程。

　　同时，尽管电竞文化暂时仍无法成为主流文化之一，经过多年发展的电竞文化，也已经汲取了各方养分，随着时代的推进蓬勃发展。电竞在丰富自身文化的同时和主流文化进行了互补，刺激了文化活力，使得双方互相交流和结合中更加强大，这有利于打破社会对电子竞技的偏见。可以看到，在大环境发展的前提下，从全运会到亚运会再到奥运会，传统体育和电子竞技合作不断深入，彰显了各界对电子竞技的认可以及对其前景的期盼。无论是哪一种形式，以赛事为核心的电子竞技产业也同传统体育一样，与文化、旅游等产业的融合发展是必然趋势。

　　无论是选手的培养、输出，场馆提供和赛事承办，还是通过宣传达到影响力的提升，都需要行业在政府的规范化引导下不断促进各端融合发力，既要防止一家独大的局面，也要警惕企业力量分散。同时，电子竞技产业也可以借鉴文化、旅游产业在产教融合建设上的举措。在政府发挥主导作用的同时，引导电竞产业树立协同意识，优化资源配置，加大高校与企业参与的深度与广度。

　　《上海在线年）》中提到了开展数字内容产业发展专项行动，强调了挖掘电竞产业发展潜力。围绕建设全球电竞之都的目标，科学规划电竞场馆空间布局、打造国际化的重点赛事、促进品牌建设和衍生品市场等方面进行了指导。相信随着电子竞技产业的不断完善和规范，电竞+旅游一定会得到越来越多的关注。不可否认，电子竞技越来越成为一个城市的新名片，成为年轻人对一个城市好感度衡量的特殊指标。

　　“功以才成，业由才广。”电竞人才的职业化发展是产业提高稳定性和创新力的必由之路，因此电竞产业产教融合存在合理的现实诉求，电竞教育亦需参考传统体育的教育模式。电竞行业在产教融合建设过程中应发挥好企业的主体作用，提高企业参与的深度与广度，形成共享共创的局面。

　　同样，推进文体旅高质量融合发展，人才培养是其中的关键动力。新文旅加速发展，不止迅速扩增了人才体量需求，也对人才综合能力提出更高要求，因此各城市在建设电竞产业的同时也需注意人才服务平台的配套发展。多元文化的交流不仅有利于城市与产业吸引相关人才，对于创造性人才的脱颖而出也具有积极作用。文体旅各具特色，融合发展不是简单叠加，而是有机融合。

　　在加快培育壮大数字文旅产业的工作要求指导下，电子竞技或将打破次元壁，成为文体旅融合的重要抓手。我们今天讨论文旅融合、在线新文旅、产业创新或者高质量发展等议题时，也要用发展的眼光关注电竞产业，关注电竞消费者，他们是真正的新消费群体，当下的产业创新和未来的产业发展都离不开年轻一代。时代中多种力量的对抗造就了社会现象的多样性。电子竞技产业中亦有着业界学界两股力量，一股代表着始终向前奔跑的业界，力争通过不断试错跑在最前端；一股代表着明白适时向后走的学界，试图拨开谜雾找到问题的原点，只有两种力量交织在一起才能共同推动文明进步。期待着从业者、消费者、研究者、监管者能够共同为在线新文旅的创新发展贡献智慧，使电子竞技行业在不断进行自我革新的“破”与“立”中打响上海软实力品牌。

　　作者丨许鑫（华东师范大学经济与管理学部教授、华东师范大学电竞产业发展研究中心主任）